其实,自2011年12月15日,当我得知铁路部门决定电话和网上售票的预售期(提前12天)比火车站及各个车票代售点窗口的预售期(提前10天)提前2天售票的消息后,不禁心中怒火烧,欲写此文。但又鉴于当时此制度尚未施行,自己也没有实际参与购票,难免会主观臆断,有失偏颇,遂决定购票后再做评论不晚。
我计划2012年1月13日回家。今天是1月2日,正好预售本月13日——我要回家的日子的车票。习惯未雨绸缪的我,已于昨天(1月1日),即新的售票规则实施的第一天,“预演”和“体验”了一下购票过程。
由于有了昨天“预演”的经验,今天我和朋友还特地去了网吧网络购票,因为那里的网速更快。我们来到一家网吧,要不是朋友提早发现该网吧电脑没有USB接口,恐怕会耽误购票——因为网银付款需要插入U盾。于是不得已又急忙乘车赶在下午3点前(上海铁路局从每日下午3点开始售12天后的车票)来到另一家网吧,也谢天谢地那里的硬件符合要求。
到了预售时间,由于同时登陆网络购票人数众多,购票系统出现间歇性瘫痪(后来从新闻中得知),所以一直进不去系统。经过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不断地反复刷新、登录、查询、购票直至付款成功(注:购票前,必须下载安装根证书,才能顺利付款),才有惊无险的抢到合适的车票。事后,除了立即给家人一个信息外,剩下的只有郁闷、愤怒和无奈的心情。
试想一下,我们购票尚且如此周折,春运的主力军同时也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农民工(抱歉,这里没有听从某些人大代表的提议,而仍然使用“农民工”这个词,是因为我不想用一些触及不了根本问题的表面称呼来敷衍他们社会弱势群体的事实)怎么办!?他们怎么买票?在网上买么?他们有电脑么?他们上网方便么?他们去网吧么?他们有电子邮件么?他们有网银么?他们去网吧会注意有没有USB接口么?他们知道网络购票只有唯一一个购票网站么?会受骗么?会注册么?会下载么?遇到网络瘫痪他们会怀疑系统而不怀疑自己么?甚至他们手里的身份证是第二代的么?……?......?......?……
以上的那些疑问,并不是我小看农民工,也绝无歧视农民工之意,更不是说我们就比农民工强——虽然这些疑问是在表达“我们购票尚且如此周折”之后提出的。我也必须承认和声明,我没有亲自接触或采访过哪怕一个农民工,更别提统计一定数量的农民工而得出关于购票情况的客观的数字比例资料,是纯纯脆脆的“用既定的价值观来思考事物”的。但是,这也并非无凭无据。比如,我经常坐地铁,地铁的自动售票机操作简单吧?至少比网络购票简单吧?你看看,有几个农民工是在自动售票机前排队的?再看看,又有几个农民工是在人工售票口排队的?——差别非常明显的。如果说买地铁票和买火车票略有不同,那么再看看,火车站购买车票的情况吧,比起一般人,我坐火车次数更多一些,到了火车站售票厅,你看一看,在非动车非高铁的普通车售票窗口前排队的有多少农民工?动车高铁人工售票口前排队的有多少农民工?动车高铁自动售票机前排队的又有多少农民工?地铁、高铁的自动售票机,比起网络预定销售火车票,至少,不会出现长时间的瘫痪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农民工参与网络预售,困难非常大。
可是,农民工不可以到售票窗口人工买票么?可以,当然可以。他们比起一般的人,更加勤劳、不辞辛苦,往年为了在卖命辛苦一年后,在短暂假期中能和家人过个团圆年,可以提前一天就去排队,不顾一切,风餐露宿,心怀希望和憧憬——有可能在寒夜等待的睡梦中都能梦到老母亲和妻儿的容貌,等在售票窗口前。排在前面的,即使受到有渠道拿票“黄牛”(之所以叫做“黄牛”,是因为早期黄牛很辛苦,但是,现在的“黄牛”早已失去了黄牛的真正含义,他们远不如农民工辛苦,而是黑道白道通吃的肥差!故此处用带引号的黄牛)的竞争,也有不小的成功购票几率,哪怕是站票!也会很欣慰。
可是!关键的问题在于!——“铁路部门决定电话和网上售票的预售期(提前12天)比火车站及各个车票代售点窗口的预售期(提前10天)提前2天售票”!!连给这些弱势群体彻夜排队的机会都剥夺了!!这,就是我文章开头时所述“不禁心中怒火烧”的直接原因!!
铁道部啊,我在大骂你的同时,对你也深感“佩服”,你们耍的伎俩实在高超。整整1个月前,铁道部公布了《铁路旅客运输服务质量标准》,要求各车站要开启数量充足的售票窗口,日常购票排队等候不超过20人。当时我只是不屑一笑,因为对此根本谈不上“怀疑”二字,而是“必然”达不到。可是一个月以后,我明白了,当时它有勇气,敢于提出如此有挑战性的文件要求,不是没有原因的。网络销售提前两天进行,就如上海铁路局一样,从今日下午3点开始预售13日车票,到我文章写到此时,很多车次的票已经售罄。两天后才开始进行的人工窗口售票,谁还去排队呢?到时候相关领导啊~~媒体啊~~五毛啊~~等等的,看到售票大厅没有往年人山人海的时候,又该赞扬、歌颂、宣传铁道部的“丰功伟绩”。而结果呢,该买不到票的弱势群体,依然买不到。买到票的人中,学生、城市白领、产业工人、城市探亲者等,占的比例会加大,而这些人,恰巧是维权意识较强,对不满的表达和诉求者的主体,铁道部通过提前的网络预售,最大幅度的满足了他们的利益和要求。势必也减小了不满意的声音。而广大农民工只能吃哑巴亏,欲哭无泪,可能甚至在自责自己没文化。
不过,我也确实比较欣慰的看到,有些地方,比如湖北黄石、山东东营、云南昆明等铁路部门,也特别关注了农民工购票问题,其中黄石的农民工票可以提前15天预售。其他一些地方制定了农民工团体购票政策,对于“团体”的定义,不同地方也略有不同,有10人以上的,有20人以上的,也有30人以上的。我们当然希望“定义”的人数越少越好。上海就是由之前的30人以上定义为团体,改为10个人就是一个购票团体。北京还规定500人以上的农民工团体还可以申请专列。这些都非常非常好。但是人数的审批和农民工身份的认证,都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只有大的正规的有良心的企业才有可能较为顺利的操作,而这些又全靠企业的自觉性,因为并不可能要求每个企业对每个农民工的返乡负有彻底责任,在法律上也不大行的通。农民工票占总票数的份额也没有说明。所以,究竟有多少百分比的农民工利益能够有所保障,当然也是未知数。含含糊糊,反正表面工作宣传了就是了。
另外,目前购票实名制,在上车的时候,会不会核对每个人手中票面个人信息和本人身份证信息是否吻合呢?我在近两个月中,坐高铁和动车十几次,没有遇到任何人(当然包括我自己)被核查。没有核查,我绝对理解,因为在平日,客流不大,票不紧张,也就没有“黄牛”存在的意义,没得打击。但若春运、冬运期间也不核查?那么,通过实名制而打击黄牛就是空谈!对乘客整体的利益而言,弊远远大于利。而本身债务缠身的铁道部,又白白投入了那么多人民的血汗钱。不过,设想一下,如果冬运、春运期间核查,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效打击和避免“黄牛”?我的回答是,并不能打击和避免“黄牛”,倒是有使“黄牛”升级,披上更加好看的外衣的可能性。以前的“黄牛”很可能会变成“代购者”(“黄牛”更好看的“外衣”),购票人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和姓名,以及所需车票的信息提供给“代购者”,当然也要把钱预付给“代购者”(这里的钱当然是票面价格和“代购费”的总和,而由于购票技术性增大而得票数量相对减小,“代购费”相对于之前的“黄牛利润”肯定更加“暴利”)。我参加过日本语二级考试,这个考试报名,就是在网上报的,考生必须在报名网站上输入自己姓名、身份证号等信息,去抢有限的考试名额,抢到了,才有机会去考试。而社会上就是有这种“代报名”机构,当然要收取一定的代报名费用。这些我都亲身经历过。这个和我刚说的车票“代购者”(披着更好看外衣的“黄牛”)是否异曲同工呢?
至此,铁路客户服务中心12306.cn已出现多次系统瘫痪、登录速度过慢甚至无法购票的情况。我也担心,真正的购票高峰还未到,铁路客户服务中心的网站就有出现崩溃迹象,那么到了春运购票高峰,很有可能让这个目前火车票唯一的网购网站直接瘫痪。
在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下,无论是国家、地方政府、还是公司,很多的法律法规以及规章制度,并不是以维护广大人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为根本出发点的,许多政策的出台也都是自上而下的,大跃进似的。铁道部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只会“解决表面问题”,使售票大厅不再人满为患,实际上该买不到票的依然买不到票。整个国家都是这样,表面歌舞升平,莺歌燕舞,实际上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一切皆有可能,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