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博

在江苏常州市14路公交车上发生一起看似平常实则令人惊骇万分的乘客争吵事件：乘客中一位自称怀孕三个月的20多岁年轻女子，与一位年龄70岁左右的老奶奶发生口角，年轻女子称老人打她了、骂她了，因此要求老奶奶向她道歉，老奶奶在众多乘客再三劝说下说了对不起，之后，年轻女子认为老奶奶道歉的声不够诚恳，又在众人助阵的情况下，竟然气势汹汹地逼迫老奶奶给她下跪道歉。此次事件，即江苏常州咆哮姐事件。

虽然咆哮姐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由此引发的深层社会问题并没有结束，也没有得到恰当处理。国人是否应该认真反思一下：为什么现在的某些年轻人竟然变得如此缺乏老幼尊卑，伦理道德竟然变得如此低下呢？为什么现在的众多市民竟然变得如此欺软怕硬，冷漠无情，甚至开始助纣为虐了呢？难道这些问题都是个别现象吗？为什么我们中国的城市公共管理如此缺位？

笔者以为，从此前发生的广州佛山小悦悦事件，到浙江温州老人被扶遭反咬，再到最近发生的江苏常州咆哮姐事件，虽然是一些不同类型的社会事件，但都从不同侧面，暴露了中国社会存在的以下三方面严重问题，引发国人以下三方面巨大惊骇：

第一，人伦道德尽失问题引发的惊骇。
视频显示，咆哮姐的口音大概是苏北一带人。其年龄大约25岁左右，而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年龄大约70岁左右。
至于咆哮姐与老奶奶发生口角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当时乘车人多，两人因拥挤而发生相互碰撞，以至于引发口角，咆哮姐便大呼老奶奶打她了，骂她了。

看了视频你就会发现，以老奶奶的身体状况，主动去打骂那位凶悍的咆哮姐，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那么，咆哮姐当众撒泼，进而威逼老人道歉，理由又是什么呢？
看来看去，我终于从上面那段话里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原来之一是因为咆哮姐怀孕了，肚子里有龙子龙胎了。说不定是她怀的是哪家几世单传的龙子龙胎呢，能不珍贵吗？所以，老奶奶，你惹得起那位凶悍的咆哮姐吗？另一个原因是咆哮姐的爸妈从没有打骂过她，你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婆子，凭什么打骂咆哮姐？

但是，我要说，咆哮姐，你怀孕了又能怎样？怀孕了，就可以咆哮了吗？就可以不顾伦理道德了吗？就可以欺负老年人了吗？
不要说我们没有听见，没有看见老奶奶打你咆哮姐，骂你咆哮姐了，即便是因为两人发生口角，你被老奶奶打了、骂了，也不至于非得让她老人家给你咆哮姐下跪道歉吧。
按照我们中国人尊老爱幼的文明习俗，老奶奶打骂了咆哮姐，咆哮姐不仅不应该咆哮，还应该立即向老奶奶道歉才对啊。因为，你为什么要触怒老人家，为什么要随意践踏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呢？
咆哮姐，你是否想说，我怀孕了，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如果流产了，你一个老婆子，能够赔得起吗？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子龙胎。

在笔者看来，既然咆哮姐敢发那么大的火气，显然是根本不怕龙胎走火，龙子跑掉的，要不然，你怎么会对老奶奶如此刁蛮无理，如此撒泼呢。
而且，从咆哮姐的言行举止可知，她从小到大都是缺少良好教育，没有教养的。
有道是：有儿不教如养驴，有女不教如养猪。咆哮姐表现出的不成熟、低素质、低素养，其父母是难脱其咎的。
因此，咆哮姐事件给人的第一大惊骇是中国社会人伦道德尽失问题。中国教育的严重失误，尤其是中国人家庭教养方面教育的严重缺失再次暴露无余。

第二，社会公德全无问题引发的惊骇。
再看视频，年轻女子与老奶奶争吵的时候，满车的常州市民，不仅不善加劝说，不仅不指责咆哮姐，反而都站出来劝说老奶奶，让她给年轻女子下跪道歉，原因主要是不要耽误大家的行程，没有一个人去关心社会公德问题。

在视频中，咆哮姐的咆哮声最响亮，其次是众人劝说老奶奶给咆哮姐道歉的声音，最弱的是老奶奶的回声。根本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更不要说去劝一下咆哮姐了。即便是劝咆哮姐震怒之下不利于胎教，不利于自己肚子里的龙子龙胎一类的话也没有。
而在北京、郑州、南京等大城市公交车和地铁中，我们经常可以看见的乘客给老人、病人、孕妇等素不相识者让座的现象，在常州14路公交车上我们却没有看见。
我们在常州公交车上看见的，反倒是很多老人直挺挺地站着，以及几个老年人在劝说老奶奶给咆哮姐下跪道歉的情景。

至于在公共场合不能大肆喧哗、吵闹等基本公德，不仅咆哮姐不知道，甚至众人似乎也都一概不知。
因此，咆哮姐事件给我们的第二大惊骇是中国社会公德全无的问题。中国国民缺乏起码的公民意识，整体素质低下等社会公德问题再次凸显。

第三，公共管理缺位问题引发的惊骇。
显然，在视频中我们是看不见公共管理者们的身影的。我们只听到了公共管理代言人——公交车司机的说话声。司机的说话声传出的是他的烦躁不满。该车可能属于无人售票，所以我们看不见售票员的身影。

仅仅凭这一点就能说明公共管理存在问题了吗？当然不是。但从这一点至少可以说明中国的二、三线城市在公共管理方面存在巨大漏洞，甚至严重缺位。
试想，当时如果有一位售票员在场，当众人一边倒的时候，能够站出来劝说几句，也许就能够很快化干戈为玉帛，平息一场争吵。类似争吵我们在北京公共场所亦时有所见的。但是因为有了售票员，处理的往往很快，很简单。

例如，售票员一方面可以劝说咆哮姐，你既然有龙子龙胎在身，请不要动怒，既不利于胎教，也不利于自己，震怒不得；另一方面，可以劝说咆哮姐，你们年轻人，既受过多年教育，有文化，有文凭，又见多识广，不要跟老人家计较，老年人都跟小孩一样，俗话不是说了嘛：老还小。人老了以后跟小孩子差不多，哄哄算了。最后，还可以劝说老奶奶，让她给咆哮姐说句道歉话，这样不就完事了。

遗憾的是，在江苏常州的14路公交车上，我们没有能够看见这样感人的一幕。
因此，咆哮姐事件给人的第三大惊骇是中国社会的公共管理缺位问题。实践告诉我们，这种现象早已成为中国城市化发展的巨大障碍，急需突破。

以上三方面问题给我们带来的巨大惊骇，使我想起马丁•路德•金先生说过的一段话。
早在上个世纪40——60年代，美国著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先生说过的一段话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一个国家的繁荣，不取决于它的国库之殷实，也不取决于它的公共设施之华丽，而在于它的公民的文明素养，即在于人们所受的教育，人们的远见卓识和品格的高下。这才是真正的厉害所在，真正的力量所在。”

鉴于此，笔者以为，在中国大踏步地向城市现代化迈进的前进过程中，进行一场全面、深入、持久的全民文明素养大宣传、大教育、打提升，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否则，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的辉煌成果，早晚都会因为伦理道德大厦的突然坍塌、社会公德的长期薄弱、公共管理的严重缺位而毁于一旦。但愿咆哮姐的那震耳欲聋咆哮声，能够再次震醒我们现代了多年的中国人，唤醒现代中国民众的现代公民意识。